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習慣真是可怕,自己睡了十幾年,晚上竟然睡不著了。

酒醉難受,蘇訴悄悄溜下樓好幾次,去看他是否安睡,怕亮光吵醒他人,一路的燈都沒開,曾經害怕的黑暗竟也沒成阻礙。

天光大亮,蘇訴坐在客廳裏,開著電視,音量又調到最小,靠著抱枕看。

“昨天睡那麽晚,起這麽早。”柳習先出來,端著杯溫水坐下,臉上還掛著笑,“想想真是,隨之醉了,硬是抱了幾個小時才睡下。”

帶著戒指的手在沙發靠背上點了點,蘇訴說:“我出來的時候看你們還在聊,那時候都快一點了吧。”

柳習喝了口水潤嗓子,“我們在選場地,挑了幾個地方都不太合適。”

“才十月,還要等大半年呢,你們現在就開始選了。”蘇訴手指突然頓住。

柳習笑道:“平時都沒事做,這終於來了個,不得仔細著點,你們就不用管了,全由我跟你另一個媽媽來安排。”

另一個媽媽,蘇訴猛地放下手,臉側泛出點紅,直往廚房去,“我去熬點粥,等他們醒了喝。”

“還不好意思了。”柳習笑了笑,低頭看昨晚拍的照片。

之前都沒有婚姻的意識,只認為是領證,蘇訴把昨晚留下的食材拿出來,淘洗過程中露出來個笑,現在她好像領悟到婚姻了。

有她和他的小家,和有雙方親人的大家。

等了四十分鐘,蘇訴又進了一趟廚房,拿勺子在鍋裏攪了攪,再出去時便聽到她爸傳出慘聲,“柳習啊,我頭好疼啊……”

“廚房有粥,自己去倒。”柳習扒開他搭著自己肩的手。

蘇全皺著臉往後邊看,再次出聲,“阿訴啊,老爸頭真是疼……”

“誰讓你昨天喝那麽多酒的。”蘇訴轉身進去,給他盛了碗出來,放他跟前。

江延正好遛彎兒回來,剛坐上沙發,立馬拿了手機出來,“酒醒了。”

蘇全瞅他一眼,又喝了口粥,沒搭理他。

“看看,看看,昨晚。”江延炫耀似的展示屏幕,還放大縮小,“誒喲真是醉得不行。”

手機上正是那張大合照,他半拉著臉,嘴裏說著什麽話,眼睛微微瞇著,樣子有些不好看。

蘇全:“…………”

他搶過手機,扒著放大看,突然笑出聲,“這,這隨之也醉了,昨天他那都是裝的沒醉。”

江延喝了口茶,微笑道:“到時候我兒子來找你拿戶口本,可別再為難他了。”

“行。”蘇全往他女兒那看了眼,又重音強調,“行。”

待他喝完粥,頭疼地直往後看,“還沒起,這都幾點了。”

柳習說:“你醉了就睡,他還往後待了幾個小時才躺下。”

“我過去看看。”蘇訴忙站起身,直往房裏走。

剩下幾個人,神色各異,有默默喝茶的,也有帶著笑看的,更有差點翻白眼的。

窗簾拉緊,房裏還是暗的,蘇訴熟悉地往床側走,卻沒看到人,再往裏走了點,衛生間裏有亮光,估計是起了在洗漱。

她又往外進到廚房,把保溫的粥盛出,還另端了杯醒酒茶,再次當著客廳裏幾個家長的面走過。

這次進去看到人了,他正濕著頭發坐在床尾,轉頭朝她看,“起了。”

蘇訴忙把兩樣東西放到桌上,拿了他肩上搭的毛巾往他頭上擦,“頭疼還不吹幹。”

江隨之抱著她腰,仰頭看她,眼裏泛著些紅血絲,聲音很輕,“不想動。”

“我來給你吹。”蘇訴搭著毛巾,擦到未滴水後,去拿了吹風,時不時晃晃手,時不時撥動他頭發。

順毛,很溫靜,蘇訴放下吹風,忍不住捧著他臉親了親,“我早上熬了粥,先吃點吧,然後再喝醒酒茶,這是媽媽泡的。”

“好。”他笑。

粥熬得很清,不黏稠,更適合酒醉初醒的人。蘇訴把茶推給他,“昨晚的事你還記得嗎。”

勺子頓了一秒又擡起,江隨之喝完最後一口,眼裏帶笑,“定下了五月一號。”

“後面的呢。”蘇訴試探著說:“我送你回房後的。”

他眨了下眼,“睡覺?”

出去後他們肯定會給照片他看,蘇訴摸摸鼻子,心裏直虛,“差不多吧。”

“阿訴。”他微笑著撥她頭發,“我昨天幹了什麽。”

蘇訴眼神躲閃,“就是……就是你一直抱著我不放,然後還一直笑,就被他們看到了,拍了幾張照片。”

江隨之:“……”

外頭傳進陣敲門聲,蘇訴忙跑過去開,“爸。”

蘇全手上正拿著張照片,剛他們在外頭打印出來的,“隨之,來看你,這想什麽呢,笑這麽高興。”

平時的江老板,高冷矜貴。

醉酒的江老板,給個糖都能騙走。

江隨之看到這照片,微笑著說:“想到能娶阿訴,當然高興。”

蘇全:“…………”

醉得不分伯仲,何必互相傷害呢兩位。

國慶假期過了大半,江延和蘇全去湖裏釣魚了,閔姤和柳習在房裏看策劃,蘇訣又不在家,蘇訴和江隨之同樣。

她摸摸他額頭問:“頭還疼不。”

“不疼了。”江隨之牽住她手,“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
這天是約著聚會的日子,蘇訴穿了件碎花長裙,外面套了個長款風衣,說:“起碼也要幾個小時,完了我打電話就好了。”

江隨之說:“沒事,在裏面不能喝酒,知道嗎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蘇訴找補了句,“其實我酒量還行,那次是因為度數太高了。”

天是陰的,空氣很清新,江隨之垂眼轉了轉她的戒指,“沒喝過酒怎麽知道還行。”

“家裏人酒量都很好啊,應該也會遺傳給我。”蘇訴還挺好奇的,搖搖他手,“一點點總能喝吧,又不會醉,人家都喝我不喝多沒意思啊。”

江隨之沒出聲。

“哥哥~~”蘇訴抱著他胳膊撒嬌,“一點點~”

他被晃得直笑,摸摸她頭,“好,一點點,不能醉。”

蘇訴給他眨了下眼,比了個手勢,“保證完成。”

聚會的位置在江邊某KTV包廂中,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,江隨之牽著她到這邊散歩。

“棉花就是在前頭的橋下撿到的,現在都長大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等會,我突然想到兩個人。”這幾天事太多,蘇訴一直沒來得及問,“田熙熙和那個李斯周,最後怎麽樣了。”

刮過來陣風,吹落了幾片葉子下來,江隨之說:“一個被他爸送去國外了,另一個判了一個月。”

陳新匯報的是,審服集團的李總把李斯周痛打了一頓,又拿項目遞到青磊賠罪,連夜把只剩半條命的兒子送出去的。

蘇訴說:“這麽快。”

江隨之笑了聲,“三天還快啊。”

“都三天了,時間過得好快。”她說。

“我倒希望再快一點。”

“那你去買個地球儀,多轉轉就快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過後,江隨之用照鏡子為由,把她連哄帶騙到車上。

KTV走廊裏,蘇訴摸摸心臟的位置,不就順嘴懟了他一句,至於親那麽兇嗎,混蛋,早晚把他車上的擋板給拆了,讓他再降。

“遲到了啊蘇訴,喝酒喝酒。”劉傳奇端著杯子直說。

她走過去,正好有氣,直接一口悶了,“喝了。”

“臥槽——”

“臥槽!!!”

“臥槽??”

……

酒杯放下,驚奇一片蛙聲。

蘇訴轉過頭看他們,莫名心虛,“怎麽了?”

何晗晗睜大眼,捧著她手說:“你要結婚了?”

“嗯。”蘇訴點頭,“明年,有時間可以過來玩。”

劉傳奇狂喝兩杯酒,“這速度,這你家長安排的……聯姻?”

排掉感情來說,商圈跟政圈聯姻不算常事,但兩家都是以兒女為先,不論身份,全憑他們喜歡。

蘇訴說:“不是安排,我一直喜歡的人。”

“就那個。”何晗晗滿臉標著姨母笑,“她喜歡的人?”

“她喜歡的人?”

“她喜歡的人?”

“她喜歡的人?”

……

剛喝的那杯甜酒還不錯,蘇訴又默默喝了杯,“你們覆讀機嗎。”

何晗晗搖搖她肩,大聲說:“是不是啊。”

蘇訴確定,“是他。”

“蕪~”

“哇~”

“哦~”

又是一串調侃。

劉傳奇瞅瞅她手上的戒指,“江總辣——麽有錢,咋不給買鴿子——蛋。”

“你懂什麽。”何晗晗推了他一把,深情並茂地說:“鴿子蛋天天戴著不重手啊,江總肯定是為了讓她時刻戴著戒指,這樣別人就能時刻知道她是有老公的,對吧。”

這一層倒沒想到,蘇訴摸著轉了轉,“這是他自己做的。”

“哇……”何晗晗笑得更深,“好有心好羨慕。”

蘇訴笑著倒酒,“好了,晚上什麽活動。”

“聚會嘛,玩玩游戲聊聊天。”何晗晗坐她旁邊,拿著小酒杯喝,“沒啥活動。”

蘇訴問:“這酒應該度數不高吧,喝幾杯不會醉。”

“不會,這都是雞尾酒,當飲料喝。”

那她就放心了,保證不會醉就行,靠在抱枕上慢慢喝著,順便聽聽人唱歌。

“蘇訴別躲了,還差你一個。”譚詩玥手上捏著個玩意喊她。

蘇訴轉頭一看,酒精一上頭,臉立馬紅了。

正版地球儀……

“這,這,這怎麽玩。”她直結巴,往旁邊坐。

何晗晗介紹規則,“就是轉嘛,轉到誰誰就要完成一個挑戰。”

這空間有些密閉,女生多,香味也多,蘇訴運氣不錯,在這坐了三輪都沒有喊到她,反而是酒精上頭,越來越暈。

第四輪的時候,恰好轉到她跟前,周邊人直起哄,她問:“挑戰是什麽,唱歌還是喝酒。”

“給江總打電話,就說……”這幾個女生圍一起討論,“等會,我們想想。”

蘇訴很懵地眨了眨眼。

討論結果出來,何晗晗滿臉標著看戲,“說你討厭他,再說出你的一個秘密。”

秘密,她沒有秘密,蘇訴把手機拿出來撥通,又被她們按了免提,男人的聲音傳出,“阿訴。”

這的人紛紛捂住了嘴,避免發出聲音。

蘇訴閉了閉眼,頭暈得慌,“……哥哥。”

“嗯。”他在車裏,聽著她聲音有些軟,說:“喝酒了。”

她們都在催她說,蘇訴抱著地球儀,聲音又輕又嬌,“我討厭你……”

喝了酒就撒嬌,江隨之嘴角彎了下,下車往裏面走,應道:“嗯,我討厭。”

“還有秘密,秘密……”

“……秘密,我沒有秘密。”蘇訴想了半天,情緒突然淡下,眼裏隱約有水光,說:“其實我知道,你在我考研的時候來了好多次雲城,那些機票我看到了。”

江隨之的腳步頓了大概五秒,按下包廂的把手,“這就是阿訴的秘密嗎。”

“還有,我的密碼……”她看向門口,臉上露出笑。

包廂內的熱鬧瞬間止住,全盯著門口看,想什麽的都有。

男人身著襯衫,一貫冷肅的臉上此時帶上了柔情,蹲下身摸摸她臉,“喝了多少。”

蘇訴十分乖巧,往他臉上親了下,“一,點,點……”

江隨之摟住她腰起身,說:“她醉了,我先帶她回去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……

氣場太強,這群人莫名其妙就開始應話了。

“我要這個。”蘇訴還抱著地球儀不放。

何晗晗忙說:“可以帶走的。”

江隨之摟緊懷裏的人,又拿了她的包,說:“賬已經結了,玩得盡興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……

等人出去後,門又關上,裏頭才出了些別的聲音。

“臥槽,我怎麽回事,一個勁說好的。”

“誰不是呢。”

“靠,他付賬咱不是應該說謝謝嗎,好的是什麽鬼啊。”

“冷情的人只對愛人溫柔,磕了。”

“隨一根。”

……

車停在江邊,窗戶開著,晚風吹著舒適不少,蘇訴抱著地球儀問他,“我的秘密,你不好奇嗎。”

“知道機票的時候,是什麽反應。”江隨之摸了摸她臉。

平時就愛撩撥的人,醉酒了更是,她扔了手上的東西,咕嚕咕嚕滾到車門旁,摟著他肩說:“想哭,想聽你的話,想跟你在一起。”

“我說什麽,阿訴都會聽嗎。”

“嗯。”

他指尖撥了下她耳垂上的珍珠,故意說:“可阿訴喝醉了,沒有聽我的話。”

“我不知道會醉,哥哥生氣了嗎。”她眼睛變紅。

車內空間狹小,江隨之擦了她眼下要掉的珠子,親了親她臉,眼裏滿是寵溺,“沒有生氣,哥哥不會生阿訴的氣。”

蘇訴眨了下眼,實在是頭暈,趴在他肩上,閉上眼迷糊著說話,“我最愛你了……”

夜風輕撫,吹紅了眼。

他抱緊她,側臉抵著她頭,輕輕應下,“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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